正义反腐网·《反腐廉政月刊》杂志社综合讯：（公民记者夏惇侯、常春报道）经历三年防疫后，地方政府传出降薪、发不出工资的消息。去年前11个月，各级政府财政赤字达到近7万亿人民币，创历史新高，政府的城投金融债务岁末余额高达60多万亿元，为中国金融系统埋下巨大的债务风险。

▲遵义道桥建设（集团）有限公司学府新苑项目（图片来源：公众号“遵义道桥”）

       近日，作为一家典型的城投，贵州遵义市最大的城投公司、由地方政府全资拥有的城投发债主体——遵义道桥建设（集团）有限公司（ 以下简称“遵义道桥”）（127186.SH）发布公告，明确该公司银行贷款展期降息。走出了化解自身债务风险的重要一步，也给城投债市场平静的水面投下了一块巨石。

       2022年12月30日，遵义道桥发布《关于推进银行贷款重组事项的公告》，根据公告称，本次银行贷款重组涉及债务规模155.94亿元，根据重组协定，重组后银行贷款期限调整为20年，利率调整为每年3%至4.5%，前10年仅付息不还本，后10年分期还本。

▲遵义道桥建设（集团）有限公司发布《关于推进银行贷款重组事项的公告》（图片来源：网络）

       展期20年、利率大幅下调，这些无疑是前所未见的。尽管在债务的重压之下，这样的重组条款可以预见，但真的出现之时，仍然让市场震动。对于投资者来说，最关心的是：这意味着城投刚兑的不破金身已经破了吗？未来，是否会出现更多类似的城投化债方案？城投债以后要怎么投？

       评论人士秦鹏在其自媒体节目中介绍，城投是各地政府的直属公司，名义上的主营业务是地方基建，包括修桥铺路、市政绿化、各类景观设施等等。说是公司，却是所谓“公益性为主，经营性为辅”，过去有所谓的“城投信仰”，也就是默认政府会帮助还钱，但这刚性兑付的信仰，现在已经玩不下去。

       微信公众号“冰川思享号”1月4日发文《地方基建欠了六十多万亿，需要奇迹才还得上》，文中披露，城投就是以基建项目的名义，把钱从银行借出来，然后亏出去。各地大量的无效基建，诸如门可罗雀的大型景观、空空如也的道桥、种完了砍、砍完了种的城市绿化，大都出自城投之手。

       该文还说，2021年中国城投平台的有息债务余额高达56万亿元。刚过去的2022年，城投债的总规模可能已经达到了65万亿元，中国人人均欠5万。

       作家王赫1月5日表示，“遵义道桥”百亿贷款展期降息，是一种公开的赖账，也称为优雅的赖账，全国各地城投恐争相效仿。

       作家王赫说，城投公司有两种融资方式，一种在全国发行城投债券，叫标准融资；还有一种通过银行贷款，叫非标融资。在法律上规定，城投债务不属于地方的隐性债务，跟地方政府没有关系。

       按照正常市场经济规则，王赫说，像“遵义道桥”这类城投公司，不能偿还到期债务，早就该破产了。但它和地方政府实际上是捆绑起来的，是地方政府的财政马甲。它出面融资，让地方政府有钱花。所以地方政府不能让城投破产。地方政府会去协调债权人达成展期协定。

       “因为城投一旦破产，以后地方政府怎么借钱呢？ 所以千方百计要保它，这造成了中国经济的一个怪胎。城投融资过来之后，钱怎么花，其实是没有严格监督的，很多都是冤枉钱，糊涂账。”

       “冰川思享号”1月4日文中也提到，生而亏钱的公司，在正常的市场环境中是不可能存在的。城投是为地方财政盘子服务的，给地方财政套个马甲融资才是真正的主营业务。因为是公司，所以城投债都是商业性的，不受财政纪律的约束，也不计入政府负债。

       彭博社分析，去年前11个月，地方政府的财政赤字（包括中央和地方政府的赤字）达到近7万亿元人民币（约9,440亿美元）。总部位于上海的百仕达证券首席经济学家赵薇两个月前更估计，2022年中国政府财政赤字或超过10万亿元（约1.4万亿美元），创历史最高，早已超越警戒线。

       王赫说，中国的财政，尤其是地方财政，现在基本上都破产了。但是表面上它还在遮掩着这一切。2020年疫情突发，造成经济停滞。那一年的全国财政收支缺口达到历史记录。到2021年，中国经济有所恢复，特别是外贸发展很快，这一年财政情况比较好。但是到了2022年，形势急转直下，上海封城，全国的经济大盘动摇。官方长期坚持动态清零呢，使经济更是风雨飘摇。

       据《第一财经》报道，2022年前10个月，全国地方政府性基金预算本级收入（约4.9万亿元）同比下降24.3%，其中土地出让收入为44027亿元，比上年同期下降25.9%。因为疫情重创企业，2022年全国减缓税费，金额达到3.7万亿元。

       而2022年前10个月的地方政府财政支出（约8.2万亿元）却同比增长7.7%。高盛集团经济学家推算，光是常态化核酸检测，全国每年耗资可高达2.5万亿元。

       王赫认为，官方搞动态清零，花了很多的冤枉钱、糊涂钱。财政缺口已经超过了2020年。2022年中共又发行了很多国债。

       上个世纪90年代，官方实行分税制以后，中央财政收入占比将近50%。艾肯商学院教授谢田11月5日表示，分税制导致地方政府收入不足，主要靠卖地赚钱来填补财政缺口。土地财政推高了房地产的价格，造成了现在的房地产泡沫。地方政府不断扩编，机构迅速膨胀。

▲2022年12月31日，贵州省遵义市的遵义道桥发布重组银行贷款信息，引发外界对于城投债系统性风险的担忧。图为2021年11月18日贵州省毕节市的楼群。（图片来源：资料图）

       中国房地产从1998年起一路飙升，地价腾飞。到2021年，全国卖地收入达到8.7051万亿元，占到全国财政总收入20.2539万亿元的42.97%（2020年46%），占到地方财政总收入11.1077万亿元的78.36%（2020年84.03%）。土地收入成为支撑地方财政收入最主要来源。

       但是，自2021下半年起，中国商品房成交持续下滑，楼市转冷。谢田说，整个房地产下滑以后，卖地卖不掉，土地财政难以维持，地方政府就没有钱，地方财政出现巨额赤字。再加上封城政策导致经济活动减低，地方财政问题就更加严重。

       最近，不断传出各地方基层公务员拿不到工资，或减少津贴、奖金的降薪潮。谢田说，地方财政不足会促使政府削减公务员工资和福利，也可能出现裁员。

       王赫说，遵义道桥债务重组方案出台，给全国城投树立样板，如果各地城投出现破产危机的时候，都采用债务重组来进行赖账。按照这个模式做下去，就会使整个2023年中国经济、金融机构的债务风险空前。

       王赫分析，中国经济债务杠杆率一直非常高，2020年达到了270%以上，今年的杠杆率还在增加，有些资料测算，它已经超过了300%，每一年为这些债务所支付的利息，已经超过了当年新增国民生产总值的4倍。每年发行的新债，其中超过一半的资金是用来偿还旧债，“击鼓传花，最终可能会导致债务危机爆发”。